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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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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曦臣迷蒙的俊臉,和滿含笑意的孟瑤。

“阿瑤……”藍曦臣式委屈,怎麽就綁不住呢?要不這次再綁緊一點?

“藍渙!不許動!”他一掙紮,孟瑤就看出他的小心思,哪裏還能如他願,將他雙手按住壓在兩側,長發順勢滑下,與他的交錯起來。

視線交錯,孟瑤惡狠狠道,“藍渙,這可是你逼我的!”

“阿……”

孟瑤低頭,櫻唇腹在他的薄唇上,將他未出口的委屈堵了回去。

他是聖人,她又不是!她可是時刻想要成為禽獸的人!!做游戲一次就夠了,他倒是玩高興了,再來一次又不解決問題那還讓不讓她活了?!!

呼吸交纏中,孟瑤心想,哪怕要再做游戲,也得等徹底完事後!!!至於明天這人酒醒,看到被他綁住的自己,以及有沒有別的什麽痕跡,他會怎麽想,那可就不關她的事啦!

☆、番外二

有人說最了解你的人,必定是你最親近的人,但是薛洋卻清楚的知道,除了從第一眼就看透他的孟瑤,最了解他的人,是他自己。

他一直深知自己的性子,隨心所欲,睚眥必報,個性殘忍,簡單來說就是陰毒奸詐。他有時候會想,若那時沒有遇到孟瑤,他恐怕定會成為像溫家人那般人人喊打的對象。

不過,那樣似乎又是另外一種活法,似乎也挺有趣的,與藍湛和魏嬰江澄一起試圖潛入岐山尋找玄武洞時,他不在意的想。

這時候薛洋可不知道,沒多久他就會被啪啪打臉,那時他會無比慶幸,還好他遇到了孟瑤,還好他成為了配得上如月如星的那人的……好人。

玄武洞不是很好找,包括薛洋、藍湛、魏嬰、江澄在內的四人為了避開四處警戒的溫家人,費了老大功夫。這期間,薛洋敏銳的發現,藍湛似乎對魏嬰的態度有點……奇怪。

幼時,為了幾顆糖,他經常去常宅幫常慈安送信,其實見過不少常宅中的陰私。常家就和常慈安一樣,表面光鮮,實則整個男盜女娼,甚至有個別常家嫡系少爺不喜女子,成天摟著年輕白嫩的小廝。所以他早就知道,這世間,男子原來也是可以喜歡男子的。

藍湛看著魏嬰時,那雙總是平淡無波的眼睛卻含著滿滿的星光,而在魏嬰看不到時,他的視線一直都追逐著魏嬰——這很明顯是一個人鐘情另一人的表現。

偏偏魏嬰毫無所覺,哪怕在危險之地,也在不自覺的撩撥藍湛……這麽沒心沒肺,嗯,不愧是他所佩服的魏大哥!

他樂得看藍湛的戲,畢竟,算起來他和魏大哥可比和這家夥親近。而且,愛屋及烏,他那便宜師父看情況勢必會拐了阿瑤,他也就厭屋及烏了。不搗亂,就是看在同是藍家子弟的份上,他最大的仁慈了。

不過薛洋也來不及搗亂,玄武洞與大烏龜一戰,四人哪怕有所準備也吃盡了苦頭。薛洋和藍湛以身做餌,江澄協助魏嬰龜腹之中取陰鐵,都受傷不輕。

最後在大烏龜臨死反撲時,他幫藍湛和魏嬰擋了一下,重重砸進冰涼的潭水中的一瞬間他徹底失去了意識,等再醒來,他便遇到了此生、生生世世的劫數……

“你醒了?”

這是薛洋醒來後聽到的第一句話,是一個陌生的聲音。

清冷得像山中山泉,但話中的關心和溫暖卻像一道甘霖緩緩流入他的心中……薛洋有些不解,明明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聲音,他卻覺得陌生又熟悉,仿佛在夢裏聽到過。

他猛的側頭,此時正值夜晚,簡陋的破廟中只點了一抹燭光,那人臂挽拂塵、背負長劍,身長玉立,衣袂劍穗飄飄,從入口快步行來,如踏浮雲。

那雙擔憂的看著他的眼溫潤若水,含著星光,如銀河一般璀璨奪目,美好到讓他竟無端生出一種失而覆得的感覺——他一定在哪裏看到過!

有一道聲音突然出現,一遍又一遍的在薛洋心底告訴他,眼前這個人,一定要緊緊看著,時時護著,決不能失去,哪怕拼上自己的性命,也不能讓他受到一點點傷害。

曉星塵徑直走過來,在薛洋身邊蹲下,擡手在他額上試了一下溫度,隨即放心的沖正呆呆的看著自己的薛洋笑道,“小兄弟,你放心,燒已經退了,你身上的傷大都是皮外傷,上了藥,再喝幾副藥,很快就能好。”

他一笑,薛洋便聽到了花開的聲音,從此那顆被黑暗籠罩的心上再放不下任何人。

“謝謝你。”薛洋聽到自己試圖冷靜下來的沙啞聲音。

曉星塵微笑著說不客氣,又問薛洋是不是夜獵時碰到了什麽棘手的邪祟妖魔,因為他身上的傷明顯不是人為。薛洋和藍湛三人當時為了混進岐山,以防萬一,換下了本派的弟子服,穿的是普通人的衣物,薛洋身上的黑衣因為那個大烏龜變得破破爛爛,還留著大烏龜身上陰鐵殘留的怨氣,因此曉星塵誤會也正常。

曉星塵與好友宋嵐一路鋤奸扶弱,遇到這樣的事,自然會管,所以便詢問薛洋可要他與友人幫忙去除。

“友人?”薛洋正疑惑,破廟門口傳來動靜,他擡眼望去,只見一人身著黑色道袍,身形高挑,面容清俊,同樣身背長劍,臂挽拂塵,衣袂飄飄,立姿極正,臉上並沒有什麽表情,很有幾分清傲孤高之氣……正是曉星塵好友白雪觀宋嵐宋子琛。

看到宋嵐,薛洋眸子瞬間微沈,不知為何,下腹一陣劇痛,背後瞬間被冷汗浸濕,不過他面上並無任何表情,只是冷眼看著宋嵐。

“星塵,藥好了,那人醒了嗎?”宋嵐低著頭看著藥碗,沒註意到薛洋已經醒了,卻突然感覺一道不善的眼神,警惕的擡頭,便對上薛洋黝黑的眸子,那麽一瞬間,宋嵐突然覺得雙眼劇痛,難受得他下意識的閉上了眼。

“子琛?!怎麽了?!”曉星塵見他身形晃悠,立刻起身,快步走到他身邊,一手接過他手中的藥碗,一手扶著他的手臂,急切的詢問。

薛洋看了看身旁突然空出的位置,再看不遠處一黑一白,風清月明,相攜合宜的樣子,只覺得整顆心都變得空空蕩蕩。

宋嵐很快緩過來,仿佛剛剛深入骨髓的痛楚只是錯覺,不想讓好友擔心,便對曉星塵說了沒事。

曉星塵再三確認他真的沒問題,又將他扶到一旁坐著,才端著藥碗去看薛洋。

薛洋受傷很重,若不是臨走時孟瑤給他的玉佩擋了一下,恐怕得身殞當場,所以此時自然是……不能自己動的。

曉星塵很細心,把他扶起來,溫柔的餵他喝藥。薛洋面上擺出一副“麻煩你了”的十分歉意的表情,心底很是享受的接受了他的餵藥。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藥是宋嵐熬的的緣故,藥汁一入口,薛洋還以為自己喝的是膽汁,他從小嗜甜如命,最討厭苦味,因此整張臉都苦得皺到了一起。

薛洋看起來年紀不大,又瘦瘦小小的一只(還沒長到180),此時像個小孩子一樣皺著臉,可憐巴巴的樣子,讓曉星塵立刻就輕笑出聲。

他的笑聲很好聽,像清悅的鈴聲輕輕敲在薛洋心上,薛洋有些詫異的擡頭,就見嘴角勾笑的曉星塵從袖子裏摸索了一下,然後便遞了一個被紙包好的小東西過來。

“吃顆糖就沒那麽苦了。”

曉星塵這麽說道,薛洋看著他臉上的笑容,又看了看躺在他白皙手掌的糖果,冷硬的心瞬間就變得柔軟,接過後便迫不及待的剝開放進口中,瞬間,糖果的甘甜便沖淡了口中的苦味,薛洋瞇著眼,也笑著對曉星塵道,“謝謝你,我最喜歡糖了!”

看他這麽高興,曉星塵覺得他應該是真的很喜歡糖,像哄小孩般又從袖子裏把剩下的幾顆糖都拿了出來給了他,薛洋高興得心花怒放,一直笑著和曉星塵說話,把和孟瑤在一起時的調皮勁都拿了出來,把笑點低的曉星塵逗得不停發出笑聲。

好一會兒,旁邊看不過薛洋故意賣萌撒嬌的宋嵐起身,輕咳了一聲,提醒曉星塵,曉星塵才想起正事還沒說,於是向薛洋解釋自己的身份說明自己與宋嵐不是壞人後,體貼的問他可是哪派弟子,或者有沒有親人,要不要幫他聯系。

薛洋本來想坦白自己藍家弟子的身份,他落入寒潭後,順著水流飄出來,據說是在離那玄武洞很遠的地方被曉星塵所救,也不知其他人怎樣,其他人也不知他的下落。

若是他通知藍家,恐阿瑤會親自出來接他回去,到時……看著曉星塵溫柔的目光,薛洋很快下定了決心,告訴曉星塵自己只是一個散修,也沒有親人。

曉星塵見他一臉落寞,本就很有責任心的人立刻就保證會在他受傷期間照顧他,保護他,等他痊愈再離開。

薛洋見得逞,心中高興,不露痕跡的沖曉星塵道謝,又得意的看了宋嵐一眼,宋嵐雙眼微沈,總覺得他不安好心。

很快宋嵐的猜測就成了真,他發現這個叫薛成美(說薛洋的話,可能會知道他是誰)的少年總是百般糾纏曉星塵,時時刻刻都黏著他,要說沒企圖,他才不信。只是曉星塵單純,竟被這人哄得團團轉,不管他怎麽提醒,曉星塵都沒有當回事,只說薛成美是小孩子心性,雖有些調皮,但是人不壞。

三人在破廟裏呆了幾日,便有溫家弟子路過查探,剛好撞見他們,此時溫家早已戒備,看到這樣身姿不俗的三人立刻就要把他們都抓起來。

薛洋此時已能自己行動,但卻故意裝作仍然虛弱,讓曉星塵背著他逃離,宋嵐護著他們,先殺退了一波,卻沒想到竟引來溫家弟子接二連三的追殺。

在又一次被圍剿時,薛洋發現了溫家人用毒,卻故意沒提醒兩人,等兩人中毒昏迷後,便突然發難,帶著已經昏迷的曉星塵沖出重圍,扔下了宋嵐。

曉星塵醒來後發現宋嵐不在,很是焦急,想要去尋宋嵐,但是因為中毒,他渾身修為暫時盡失,又有溫家追兵窮追不舍,薛洋為了斷了曉星塵去尋宋嵐的念頭,故意為了救他而幾次被溫家人弄傷,原本他的傷就沒好,此時傷上加傷,曉星塵十分愧疚,只得暫時歇了尋找好友的心思。

薛洋小心思得逞,便機靈的帶著曉星塵躲過追兵,最後躲到了蘭陵那座小山上,孟詩的沈眠之地,並暗中和孟瑤聯系上,讓她們不要擔心。此時,剛好溫家人收到幾大世家蠢蠢欲動的消息,不敢深入金家與聶家的地盤,只能暫時放棄對兩人的追殺,不過被抓到的宋嵐就沒那麽好運了。

宋嵐先不提,在山上和曉星塵二人世界的薛洋,每天臉上都帶著燦爛的笑容,為了轉移曉星塵的視線,他每天挖空心思逗他笑,撒嬌賣萌,無所不用其極。曉星塵單純,根本不知道他的小心思,養傷期間,兩人的感情可謂突飛猛進。

薛洋覺得,和曉星塵在山上的日子很快樂,是和當初和孟瑤在一起時,不一樣快樂,快樂到他想永遠和他在一起,最好永永遠遠將他禁錮在自己身邊。

可是這是不可能的,曉星塵不可能永遠待在這小山上,但是他很清楚,一旦曉星塵痊愈,就會離開這裏,去找宋嵐。哪怕薛洋已經想方設法刻意延緩了中毒的恢覆時間,曉星塵的修為還是逐漸恢覆了。

薛洋其實還有千百種方法留下曉星塵,可是看著他全心全意相信自己的樣子,他實在下不去手。曉星塵不知道宋嵐是被他故意留下的,但若是他強留他,曉星塵再單純也該猜到了,所以他不能阻止曉星塵去尋宋嵐。

剛好,孟瑤也聯系了薛洋,說幾個世家已經聯合起來,馬上就要圍剿岐山溫氏,薛洋便想,他的運氣一向很好,宋嵐落入溫家人手中也好幾個月了,這種情況下說不準早死了呢,這樣他就再也沒有後顧之憂了。

這麽樂觀的想著,以防萬一,準備下山去尋宋嵐的前一天,薛洋從孟瑤當初藏酒的地方挖了幾壇酒出來,加了一點東西騙著曉星塵喝了不少,最後成功來了個酒後亂性。

翌日曉星塵醒過來,看著慘不忍睹的薛洋被嚇壞了,自責到差點自刎謝罪。薛洋趁機告白,說明自己藍家弟子的身份,也說明是他自願的,不許他傷害自己,並讓曉星塵同意他與他一同去尋宋嵐。

曉星塵對特意賣慘的薛洋根本沒有辦法,只得同意。

因為薛洋被曉星塵弄傷了,兩人又在山上休息了兩天才下山,匆匆趕往岐山的路上,便聽到了溫氏眾怒難犯被圍剿一事。

兩人緊趕慢趕到底在最後關頭趕到了不夜城炎陽殿。薛洋見溫若寒利用陰鐵大殺四方,他的便宜師父都快掛了,趕緊出手。

薛家自有傳承,雖然他從沒使用過,但是有些東西是從幼時便刻在骨子裏的。將陰鐵從溫若寒手中奪過來,孟瑤便趁機殺了對方,但是這一功必定是記在薛洋頭上的。

沒兩天,薛重亥後人薛洋的名字便在眾修士中傳播開來,而陰鐵的去向也成為眾人最關心的問題。

最後,陰鐵被新上任的仙督藍曦臣封印在藍家禁地,雖有小人依然不滿,但藍家人的品性畢竟擺在那裏,無人可質疑。至此,射日之征徹底落幕,而因為在溫家找不到宋嵐的曉星塵也被薛洋暫時帶回了藍家。

薛洋喜歡曉星塵,別說孟瑤了,藍曦臣也看出來了。這對準夫妻有些擔憂,藍曦臣是擔心徒弟這段感情未來會不容於世,兩人的路比他與孟瑤艱難千百倍。

孟瑤擔心的則更多,薛洋喜歡曉星塵毋庸置疑,但她看曉星塵對薛洋,更多的卻是愧疚,並沒有多少男女、男男之情。

而且,她了解薛洋,他一定是做了什麽手腳才讓曉星塵如此,又甘願跟著他。最直接的證據,便是從溫家下來時,他特意拜托她偷偷藏起來照顧的那個名為宋嵐,身受重傷昏迷不醒,雙眼失明的男子。

果然,在她追問下,薛洋向她承認了自己為了得到曉星塵而幹的事。知道宋嵐因他重傷至此,孟瑤第一次發了飆,拿著藍家刑堂罰人的板子,讓他跪在寒室院子裏,狠狠打了下去。

薛洋狡猾,又怕疼,平時受一點點傷都會在孟瑤面前賣慘,這次被孟瑤打的遍體鱗傷,口吐鮮血卻一聲不吭,顯然覺得自己沒錯。孟瑤更是氣得不行,下手越發狠了,打的薛洋皮開肉綻,藍曦臣都無法阻止,後來還是藍啟仁聞訊趕來阻止了孟瑤繼續毆打奄奄一息的薛洋。

薛洋昏倒在了擔憂的曉星塵懷中,曉星塵並不知道,他心心念念想要找尋的好友就在離自己不到二十米的地方,反而一直留在薛洋住所,悉心照顧他。

到底是自己養大的孩子,後來,孟瑤還是避開曉星塵去尋了薛洋,與他長談一番。

想要得到一個人沒有錯,在感情中用點無傷大雅的手段也沒有錯,但是他錯就錯在為了得到曉星塵去傷害了宋嵐,更別說宋嵐還是曉星塵的至交好友。

她看曉星塵,心若蒲葦,性若磐石,外柔內剛又潔身自好,更有濟世救人斬妖除魔的大志向,若宋嵐已死,薛洋能瞞他一輩子還好,但這世上又有什麽秘密是可以瞞一輩子的?更何況宋嵐現在還躺在寒室呢!有她在,她也絕不會讓宋嵐因薛洋而死!

有朝一日,曉星塵知道好友宋嵐因他遭難,身邊之人欺瞞至此,恐這一生,薛洋都得不到他的諒解。薛洋幼時孤苦,她不希望也不想薛洋以後不幸福。

薛洋一直沈默,只是跪著求她不要讓曉星塵知道宋嵐在藍家這事。孟瑤也沒法,應了他不會主動將此事告訴曉星塵,但若有一日,曉星塵自己發現了,或者問她,她絕不會撒謊,並再三提醒,希望他今後不要後悔,有些錯誤,錯了是沒辦法挽回的。

等薛洋傷好,便打算離開藍家,因為曉星塵要去繼續尋宋嵐,薛洋自然要陪他去。

一年、兩年,兩人為了尋找根本找不到的宋嵐,走遍了大江南北,本來薛洋就聰明,劃破那層紙以後,就想方設法(死皮賴臉)的討曉星塵歡心,再加上薛洋一直以來與他一起懲惡除奸,斬妖除魔,朝夕相對中,曉星塵不自覺也將心淪陷。

就在薛洋以為終於可以和曉星塵真的在一起時,宋嵐的事還是被曉星塵知道了。曉星塵遇到了當年追殺他們的其中一個溫家人,這人將當初薛洋帶著他逃離留下宋嵐,之後宋嵐被抓到岐山關在地牢並沒死一事告訴了他。

曉星塵立刻察覺到了不對,若說薛洋當初只帶著他走是因為力有不逮,但當年射日之征之後,是藍家負責搜尋地牢,曉星塵還拜托了薛洋請他幫忙找宋嵐,薛洋卻告訴他找到的人中沒有宋嵐。

曉星塵立刻回去質問薛洋,兩人在一起那麽久,他已經很了解薛洋了,不待薛洋解釋,光看他的表情曉星塵就知道自己猜測的是真的。

曉星塵追問薛洋宋嵐的下落,薛洋死活不答,氣得曉星塵霜華出鞘,薛洋沒反抗,肩膀硬生生受了他一劍。曉星塵見傷了他,心中大慟,最終拋下他含恨而去。

等薛洋緩過氣,哪裏還有曉星塵的影子,他瘋狂的在外面尋找了許久,都沒有找到曉星塵,最後接到孟瑤的通知,這才又瘋狂的趕回藍家。

這兩年,宋嵐一直在雲深不知處養傷,因為遭受了嚴刑拷打,他四肢盡斷,金丹盡毀,上好的根骨……也不在了。

為了彌補自家小孩造的孽,孟瑤花了許多精力物力幫他再造了一顆金丹,只是毀掉的根骨,此世靈藥有限,吃再多的靈丹妙藥也不能讓他恢覆成原本的樣子。

最後是眼睛,當初找到他時,他的眼睛就錯過了最好的治療機會,已經徹底失明,除非換眼,否則根本不可能好。但是宋嵐的性子,自然不能同意與活人換眼,寧願自己變成瞎子也不同意,也不想讓好友和師父知道自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所以才一直留在雲深不知處。

孟瑤一看曉星塵單獨找回藍家,就知道薛洋露餡了,只能先用宋嵐穩住他,一邊趕緊通知薛洋。

曉星塵看到宋嵐的樣子,整個人都要被愧疚淹沒,下定決心要把自己的眼換給宋嵐,當然這事是背著宋嵐對孟瑤說定的,孟瑤於心有愧根本不能拒絕他的要求,只求薛洋趕緊回來。

好在關鍵時刻,薛洋及時趕到,兩人再次爭執起來,薛洋見他絕情至此,終於爆發將他打暈,然後讓孟瑤將他的眼睛取下換給宋嵐。

孟瑤當然不同意,但薛洋出言威脅,若她不換,他就自己毀了自己的眼睛,氣得孟瑤又想抽死他,但最後還是依了他。

曉星塵醒後,孟瑤便告訴他,薛洋將眼睛換給了宋嵐,曉星塵心情覆雜,但仍不願見薛洋,更不願原諒他,帶著還未醒的宋嵐離開了雲深不知處。

失去眼睛的薛洋在昏睡中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夢裏,他幼時沒遇到這個孟瑤,沒有成為藍家弟子,反而被常慈安斷指,從此隨心所欲,與溫家人還有那個男性孟瑤為伍,做盡壞事,與現在的好友都成為了敵人,而他做的最壞的,便是誅了曉星塵的心,最終讓他含恨自刎。而直到曉星塵身死,他才明白自己的心意,卻悔之晚矣。

等他夢醒後,他把自己關在房裏一天一夜,認真的反思,最後終於想明白了。他向孟瑤道了歉,並誠心向她請教該怎麽辦。

孟瑤的意思是曉星塵未必對他無情,只是宋嵐之事太過傷人,讓他想辦法取的宋嵐的原諒。

薛洋也知這事若過不去宋嵐,他與曉星塵永遠不可能。再想到夢裏,他屠了宋嵐的白雪觀,毀了他雙眼,後面又將他做成兇屍,差點讓他殺了曉星塵,雖然最後自己也被他取了性命,但到底是他欠了他。

拒絕了孟瑤為他尋一副眼的提議,雙眼蒙著黑布的薛洋自請離開藍家,是負罪逐出藍家的那種,藍曦臣同意了。藍啟仁知道此事時氣得不行,但是藍曦臣始終沒告訴他原因,只說薛洋做錯了事,不堪為藍家弟子。藍啟仁見兩人都堅持,孟瑤也不勸,便知薛洋做錯的事定是很錯,雖然痛心,也只得同意。

於是,薛洋開始了漫長的追“星”之旅。因為有了前車之鑒,他追回藍家時就在曉星塵身上做了記號,無論曉星塵在哪裏,他都尋的到。

薛洋適應了很長一段時間,才完全適應了目不視物的感覺,一路上更是經歷了許多欺辱,每次一想到夢裏為宋嵐換眼後的曉星塵,他都忍了下來,只是在真的遇到別人發生不平之事會出手相助,就像曉星塵會做的那樣。

於是這世上少了一個藍家弟子薛成美,卻多了一個雙目失明行俠仗義的黑衣青年。等他尋到白雪觀,跪在白雪觀門口時,“刑天君”之名已經聞名天下。

曉星塵並不在白雪觀,他把宋嵐送回白雪觀後,在他醒之前就獨自離開了……因為他沒臉見宋嵐。薛洋也不想讓曉星塵看到自己卑微的樣子。

理所當然的,宋嵐不見他,而白雪觀的人出來將薛洋狠狠揍了一頓,薛洋並未反抗,挺著傷仍然堅持跪在白雪觀門口,最終力竭昏了過去。

徹底失去意識之前,他好像感覺自己落入了一個熟悉的懷抱。

等薛洋再醒過來,是在白雪觀山下一個百姓的家裏,據這對年老的夫妻所說,是白雪觀的人將他送來的,並有人傳了宋嵐的話來——以眼還眼,此生為善,不可強求,此段恩怨便就此了結。

薛洋自然明白宋嵐的意思,前兩條一條他已經做了,另一條他可以做到,後面這一條不可強求……說實話,他以為宋嵐會讓他今後不再見曉星塵的,若只是不可強求,他自然也能做到……應該。

應下宋嵐的要求,薛洋便離開了,沿著當初他與曉星塵走過的地方再次游歷——不是不去尋找曉星塵,而是他知道,從他離開白雪觀開始,曉星塵就一直跟著他。

看著他被人欺負,看著他救人,看著他逗小孩,看著他生病,看著他一天天收斂那些壞毛病,一天天變得沈穩。

春去秋來,又是兩年,薛洋已經及冠,成為風姿翩翩的青年,蒙眼的黑布並不能損他一絲一毫氣質,終於在兩人曾經一起生活過的小山前停下了腳步,開口詢問身後的人,“曉星塵,我真的已經知道錯了。你能不能原諒我?”

“……”沈默。

薛洋久久沒聽到身後回應,很是失望,不過他是不會放棄的。正要上山,身後突然傳來曉星塵清冷的聲音,他說,“薛洋,我不會原諒你的,永遠不會。”

薛洋驚喜的回頭,只要他肯理自己,管他原不原諒他都不在意。

“曉星塵……”

曉星塵看著立刻探著手摸索著朝他走來的薛洋,眼中全是覆雜,“薛洋,我會報覆你的,一定會的。”

薛洋腳下一個踉蹌,被曉星塵下意識接住,薛洋立刻不管不顧緊緊抱住他,“好,你想怎麽報覆都可以,曉星塵,對不起,真的對不起。你可以不原諒我,宋嵐不是要讓我此生為善嗎?你來監督我好嗎?曉星塵,不要離開我,求求你,求求你……”

曉星塵垂眸,看著在他懷裏如此卑微且脆弱的人,最終長長嘆了口氣。

他下山之時,師父抱山散人曾告訴他,此生有一劫難不下山方能躲過,他抱著濟世救人之心出世,卻遇到了眼前這個魔頭,大概就是他的劫難吧……

☆、番外三

江厭離對金子軒說要解除婚約,回去便與江楓眠說了這事。

江楓眠見她眼眶通紅,很是心疼,只問她是不是想清楚了,得到確認的答案便應了。第二日便讓虞夫人修書金夫人,解除了婚約。

金子軒想要對江厭離解釋,又不知道該怎麽解釋,更是連人都見不到,再加上江澄魏嬰看他時一副仇恨的樣子,他也沒臉再留下了,只得遺憾離開。

回去之後,金子軒有意無意的總是留心蓮花塢、留心江厭離的消息,只是江厭離一向深居簡出,並沒有什麽消息流出。

而再次相見,金子軒沒想到,竟是她突然出現,擋在他身前,幫他抵擋住堂兄金子勳的致命一擊,並反手一個劍花就取了金子勳性命。

收拾完金子勳,江厭離回頭看他,輕聲問他有沒有事,金子軒立刻強撐道沒事。江厭離將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見他身上血跡斑斑,傷口不少,細眉輕蹙。

金子軒沒錯過她眼底閃過擔憂,但是她卻不再說什麽,將身上的藥遞給他便轉身,繼續去解決其他反叛的人。

金子軒很是失落,但是此時金家情況危急,並不是討論兒女私情的時候。他迅速上藥,把江厭離給的藥瓶小心的放進懷裏,然後起身繼續迎敵。

他看著江厭離的身影在背叛者中穿梭,如翩翩起舞的蝴蝶一般,讓人移不開視線,然後打著打著就打到了她的身邊。

看到背後有人放冷箭,他趕緊大聲提醒,“江姑娘,小心!”

江厭離看起來躲避不及,金子軒正要以身擋箭,卻見江厭離反手一擋,袖箭便打在了她的劍刃上彈開。江厭離詫異的側頭看向收不回擋箭姿勢的金子軒,金子軒對自己的多此一舉尷尬極了,江厭離頓了頓,眼底閃過一抹笑意,又迅速轉了回去,假裝沒看到他的窘態。

金子勳和那些私生子的人很快就在江厭離帶的江家人和金家人的配合中全軍覆沒,盡管如此,金家嫡系也損失慘重。來之前江楓眠就讓江厭離看情況自己安排,江厭離便帶人留下來幫忙。

金子軒的母親金夫人之前被金子勳挾持威脅金子軒,經此一難,受了很嚴重的內傷,眼見著就要掛了,江厭離幾乎想都沒想便將孟瑤給她的靈藥餵給了金夫人。

於是,金家醫師都說沒救了的金夫人硬生生的從閻王殿被拉了回來,不說金夫人和金子軒,其餘金家人對江厭離也非常感激。

眾金家人看江厭離知書達禮,修為也不低,特別是江厭離還幫著金子軒收拾了許多金子勳留下的爛攤子,管家也與柔弱的外表不同特別幹凈利落,儼然一個非常好的當家主母的樣子。而原本這姑娘就該是他們的宗主夫人的,結果……

躺在病床上的金夫人越看江厭離越喜歡,又恨自家兒子不中用,錯過這麽好的姑娘!

在江厭離又一次親自過來照看金夫人離開後,金夫人正想說一下金子軒,擡頭卻見自家高傲的兒子呆呆盯著已經關上的門,半天收不回視線……這還有什麽不明白?

上次退婚,金夫人就問過金子軒,是金子軒自己說不喜江厭離,金夫人不忍勉強他,又見江家對金家的態度沒變才同意的。

金夫人是過來人,所以哪種不喜歡是姑娘走都走了還這麽死盯著門的?

金夫人有點恨鐵不成鋼,他自認為將兒子教養得很好,沒有繼承他爹的渣性子,驕傲是驕傲了一些,但此時又覺得,若是他能繼承一點點他爹的那方面,或許她現在孫子都抱上了。

“子軒。”金夫人喚道,金子軒卻仍然楞著神。

金夫人無奈,提聲又喚了一聲。

“娘?”金子軒這才回神。

金夫人見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婉轉問道,“雖然上次你說你不喜歡江姑娘……”

“娘!!”金子軒立刻漲紅臉想要解釋,被金夫人按住,繼續道,“但我很喜歡江姑娘。”

金子軒這才不說話,似乎猜到金夫人要說什麽,漂亮的桃花眼立刻亮了起來。

金夫人心中失笑,面上仍很是正經,“我覺得錯過江姑娘真是我金家的損失……當然,若是我兒實在不喜那就……”

“子軒願意!!”金夫人話還沒說完,金子軒立刻欣喜應道,話音一落,看到金夫人似笑非笑的表情,反應過來,立刻又紅著臉強辯道,“我是說,一切聽從母親安排。”

金夫人這次實在忍不住了,輕輕拍了一下他的手,嗔怒道,“所以你這孩子,早幹什麽去了?!”

金子軒紅著臉,諾諾不語。

金夫人嘆了口氣,真是兒子都是債。

“我先試探一下厭離的口風,不過你別抱希望,我見她外表雖柔弱,但內裏卻剛強,有自己的主意,最主要還是要靠你自己。”

金子軒自然知道江厭離的性子,認真道,“拜托母親了。”

翌日,江厭離忙完手中的事,便又端著一碗親手熬的雞湯來看望金夫人,金夫人的性子和虞夫人一樣,原本就是爽朗大方的人,拉著她一直說話。

躲在屏風後的金子軒心中焦急,呼吸都重了一些,還不小心碰了屏風一下,發出了細微的聲響,頓時一僵。

江厭離下意識朝屏風看去,金夫人心中吐槽了親兒子幾句,連忙一把握住她的手,溫聲道,“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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